“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?”她冲上来,同时高高举起手,“黎川不打算跟我结婚了,你还敢狡辩你没有怀孕?”舒湄后退闪避,江文菲手臂在空中划出破空声,力道太猛,带得她踉跄。...
“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?”她冲上来,同时高高举起手,“黎川不打算跟我结婚了,你还敢狡辩你没有怀孕?”
舒湄后退闪避,江文菲手臂在空中划出破空声,力道太猛,带得她踉跄。
舒湄一把扶住,并非她圣母好心,实在是江文菲现在金贵,万一在她面前摔倒有个意外,到时候黄泥掉裤裆,不是屎也是屎。
“少装模作样假好心,贱人!”江文菲挥臂扬开她,另一只手趁势举起来,迅速落下。
舒湄厌烦至极,狠狠扼住她手,“大清早,你又发什么癔症。沈黎川跟你结不结婚,管我屁事。还有怀孕,视频都证明了,你是没长眼,还是健忘症?”
“我不信。”江文菲怒不可遏,“视频被你做了手脚。”
“泼脏水没完没了?”舒湄直视着江文菲,“你这么疑神疑鬼的性子,我不信从医院回来后,你没有去查沈黎川的行程。我这半年就前天堵车见他一面,隔着俩车门,还有交警,大庭广众之下,我能意念怀孕,还是沈黎川蒲公英成精,风一吹,种子就落到我身上?”
“够了,舒湄。”江母快步走过来,一把推开她,护住江文菲,“菲菲是不是疑神疑鬼,你去医院抽血,结果一出来什么都清楚了。”
舒湄接连倒退几步,勉强稳住身形,心却晃荡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。
她察觉江母态度变了,以前纵容江文菲,对她有孕实则半信半疑。
偏偏这个档口,沈黎川反悔了,五分怀疑直接窜升九分。
舒湄知道这次不能善了了。
她微微打个颤,“妈妈,我是您养的,脾性、观念,人格都是您塑造的,您教我自重自爱,教我人要有尊严,您最了解我的,现在不信我了吗?”
江母沉默。
她的沉默不像心软怜惜,更像是一种体面默认。
默认舒湄这次必须抽血,以此证明跟沈黎川毫无关系。
舒湄十指全蜷在一起,死死抠住手心,目光越过江母,看向餐厅门口的男人。
江淮深似乎也赞同,视线隔空交汇,他一对浓黑的眉宇下,眼睛锐利幽深。
舒湄从未指望过他会站在她这边,可今天没有第二条路,任何微末的希望,她都必须抓住。
“江淮深。”她颤声喊,“你说过信我,这话还算数吗?”
静默数秒。
舒湄心如死灰。
江淮深走过来,铁铮铮的神色冷峻又淡漠,“沈黎川找法源寺大师出面,以半年内没有适宜日期为由,推迟婚事,你知情吗?”
舒湄眼皮狠狠一跳。
权贵名门最讲风水,注重命理。日期不合这件事可大可小,感情坚固的自然不怕。要是不坚固,再遇上一方想反悔,拿这个借口先拖延,拖延到大众都默认了,退婚顺理成章。
沈黎川这个举动,不论出自什么目的,她是一点沾不得。
“我该知情吗?你出尔反尔不信我,总相信自己吧,我昨天从医院回来,一直在全家人眼皮底下,我像是知情吗?”
江文菲恨恨,“你要是没作怪,为什么不敢验血?”
“谁说我不敢验。”舒湄扭头,“我要不敢验,就不会答应体检,可这次算什么?医院人多眼杂,一旦传出去,江文菲你考虑过江家的颜面吗?”
舒湄竭力定神,观察江淮深和江母的脸色。
江淮深老辣,喜怒不辨,江母却是有些迟疑。
沈黎川本是舒湄的未婚夫,当年订婚没多久变成江文菲的。圈子里已经议论纷纷,至今不忘。
假若再传出沈黎川推迟婚事,舒湄紧接着去医院验孕。
前后串联,绝对是重磅的猛料。
古往今来,艳闻越错综复杂,越涉及禁忌血亲,就越吸引人。
江母现在即便不冷静,也能想到会传成什么德性。
舒湄及时抓住这丝迟疑,“再者,现在抽血和三天后体检没区别。没必要赔上江氏集团的口碑,一旦掀起舆论,影响股价,董事局利益受损,届时群起为难爸爸和江淮深,你替他们出面稳定?”
“你危言耸听——”江文菲卡壳,她在口舌上一向斗不过舒湄。
江母显然被说动,一家主母再偏向女儿,也不能赔上家族。
她转而看向江淮深,只有哥哥,每次都会无条件帮她,“哥哥。”
舒湄也看江淮深,他这一刻眼神奇异,双瞳浓亮,饶有兴致地,意味不明的,看不懂却黏在她身上。
舒湄头皮发麻。
再回神,他面色已然全部冷硬,声音也冷硬,仿佛她刚才是个幻觉。
“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,一个人突然大义凛然,占据道德高地裹挟他人意志时,要么是真的高尚无私,要么是极端心虚,你是哪一种?”
舒湄立即要辩驳,张嘴却忍住了。
寂静数秒,江文菲立即判定,“哑口无言,你心虚了。”
舒湄攥紧手,她不能慌,更不能急着回答。
江淮深侦讯强,谈判更是高手。南方商界流传一句话,宁愿酒局喝到死,不上江氏谈判桌。
他精于语言陷阱。两个选项,看似第一个是生路,倘若她回答是为江家,为江氏,等于承认是占据道德高地,辖制江文菲,避免抽血。
届时,江母刚升起的那点迟疑,会彻底烟消云散。
江家富贵,验孕方式也多,单纯抽血也可以安排私人医生上门,还有更简单的办法,验孕棒。
江文菲蠢,没反应过来,江母只要一冷静,绝对能想到。
她必须在有限时间,让江母亲口答应她不用抽血。
舒湄抬起头,在江文菲彻底锤死她之前,先发制人,“你说对一半,我哑口无言,可那不是因为心虚。”
“妈妈——”她目光移向江母,”我只是很难受。每次江文菲无事找事,您觉得我不尊重她,占口舌之利欺负她,我并不想这样,可也只有这样,您才会看我一眼。”
“恼火也好,失望也罢,您的目光会落在我身上。”
舒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感,此时一泄而出,后背不知不觉垮塌下去,险些站不住。
“当年是妈妈留下我,要是妈妈现在嫌我了,让我走好了。不要这样轻贱我,让我连作为一个人的尊严都没有。”
“尊严是自己给的。”江母脸上毫无动容。
沈黎川推迟婚期的时机,实在太巧了。
舒湄声泪涕下的自我剖白,肝肠寸断,化作一把刀,插中江母心中的不安猜疑。
“你要有尊严就去验,事实会证明你的清白。”晚上九点钟的飞机安稳抵达北屿的机场。
黎挽下飞机就和那边联系,说话的人带着当地的口音,告诉她:“九哥忽然有点事,所以让我来接你,黎小姐,你先走出机场,到路边等我。”
黎挽看了下手机显示的时间,差不多。
等见到了那人,是一个穿着当地服饰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。
“黎小姐,是我是我,刚才电话里和你联系的,我叫小十。”
黎挽很礼貌介绍自己:“我是黎挽。”
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,一股很大的汽油味,汽油味裹挟着一股莫名的味道,黎挽一上车就反胃。
闷的反胃。
她不晕车,可这会崎岖的山路导致车子一路颠簸,她的胃也跟着翻江倒海。
车里昏暗,小十专心开车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,说:“黎小姐,路有点远,等到了我再叫你,你坐了一天飞机肯定累坏了,先休息休息。”
黎挽鼻音很重嗯了声,不敢开口,怕一开口就把胃里的胃酸吐出来。
她难受的靠在车背上闭目养神,紧紧抱着怀里的背包不敢动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终于到了。
客栈里灯火通明,没什么人。
小十帮她提箱子,一边走一边说:“黎小姐,九哥让你先在这住一晚上,明天他过来。”
黎挽点头,脸色苍白,额头汗涔涔的。
小十和客栈老板娘是熟人,他把人交给了老板娘就要走。
老板娘热情招呼黎挽住房,黎挽也不用给身份证,付房费,都有人安排了。
黎挽住的那间房间靠近走廊,房间视线好,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湖景,眼下她没心情欣赏,等老板娘离开后,她立刻扑进洗手间,忍了一晚上,呕出了胃酸。
她整理干净后,给表姐沈如心打了通电话报平安。
沈如心在电话里头问:“是不是陆昀去接你?”
黎挽说:“不是,他朋友来接我。”
“怎么不是他接你?他人呢?就这样放心把你一个女孩子扔在陌生的地方?”
“不是,他明天会过来。”
“过分!”沈如心明显听不进去,“你千里迢迢跑去北屿找他,他倒好,居然不去接你,他有这么忙吗?不行,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找他。”
黎挽其实不在意:“没关系,表姐你别生气,来都来了。”
“你声音听起来很虚,是水土不服吗?”
“有点晕车而已。”
“也是,那边环境不好,路也不好走,算了,有事明天再说,你先休息,表姐不打扰你了。”
客栈的房间还算干净,黎挽卸了妆,洗了个澡,就躺上床睡觉了。
新环境并不是谁都能立刻适应,黎挽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,身体好受了些,便起床梳妆换洗。
毕竟今天他要过来,第一次见面,总要打扮好一些。
早上的阳光非常刺眼,黎挽戴了副墨镜,巴掌大的脸蛋被大半的墨镜挡住,露出小巧的下半张脸,鼻梁挺巧,唇瓣嫣红,她穿了一条红色流苏民族风的长裙,风吹过来的时候,裙摆在空中飞舞。
她下楼的时候,小十在了,朝她招手,喊道:“黎小姐,来吃早餐!”
除了小十没有其他人了。
包括那个该出现的那个人也没有出现。
“黎小姐,九哥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,等他处理完就过来,他让我给你捎句话,让你等他几天。”
黎挽说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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